“我說鳴人，這樣真的好嗎……要不我們換個角色，爸爸來扮演奧特曼好不好？”水門一手捂著臉上面具，另一手抓在鳴人手裏被拉著往學校走，潛臺詞是既然你已經扮成小怪獸了，奧特曼和小怪獸才是天經地義的組合嘛……

對此，戴著一頂狐貍帽、披著一身狐貍毛的鳴人想也不用想，開口就是兩個字：不——要——！

“我還犧牲扮作九尾（幼年）了呢。”鳴人邊走邊嘟噥。

九尾要是有你這麽天真這麽萌，你爸你媽當年就不會悲劇嘍。望著一身cosplay裝還在屁股上貼了九條毛茸茸布料當做尾巴的鳴人，走起路來真是相當可愛，水門決定好說歹說，再與他商量一番。“吶，兒子，可不可以……”

“爸爸你今天怎麽了，扭扭捏捏的。”鳴人眼睛滴溜溜轉，“如果你是害怕扮演火影會帶來麻煩的話，我已經問過伊魯卡老師了，他說在這場任務中就算扮作六道仙人也是沒有關系的，你放心好了。”

“鳴人，我不是擔心這個。”水門有些為難地說道，“為什麽是四代火影……”

“爸爸你知道的，我最最尊敬和喜愛的英雄就是四代目了。但是在我心裏，你一點也不比他差哦。聽說四代目是個超級厲害的忍者，又溫柔又帥氣，這些特點我爸爸全都有！所以我很開心啊爸爸。”

“……”

“我是認真的，就請你讓我當一次四代火影的兒子，扮九尾我也認了。”

“……”

“爸爸——”

軟磨硬泡，始終不是兒子的對手。曾經與無數人交手無一敗績唯獨在夫妻吵架時敗給玖辛奈的水門終於決定要在他的克星名單上寫下第二個人的名字：漩渦鳴人。“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不是水門不想抵抗，一來兒子實在有嘴遁的天賦，嘰裏呱啦一大堆話說得是一氣呵成，頭頭是道句句在理，讓他想反駁都找不到突破口；二來一只腳已經踏進學校大門，父子二人的爭論引得人們紛紛側目，再想變卦也十分艱難了。

況且紛紛側目之後只是在一瞬間，大人們落在鳴人身上的目光，也就紛紛起了變化。

——寒冷像尖刀一樣刺過來，厭惡感呼之欲出，滿臉是鄙夷和嫌棄。

鳴人的腳步明顯是停頓了，大大的狐貍帽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片刻之後，他擡起頭，向著夥伴們微笑、招手：“大家早上好。”

這冷得足夠殺死神的目光水門也感覺到了，然後他忽然記起：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鳴人體內封印著邪惡的九尾妖狐，幾乎沒有人知道鳴人是四代火影的兒子。

三代目的保密工作實在做得出色。

鳴人，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讓你一直活在這樣的目光中，對不起。

水門緊緊抓著鳴人的手，在眾人詫異的註目下，他彎腰湊近他的小九尾狐：“鳴人，我們去找伊魯卡老師報名哦。”然後他大大方方走在鳴人身前，父親的背影為兒子擋去那些不必要的漠視。

木葉是民主村莊，有壓迫就有反抗，有反抗就有更進一波的壓迫，就看誰先弄死誰。人群當然也爆發出了自己的意見，面對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九尾狐的維護者，議論紛紛。“這家夥誰啊？”“沒見過。看他戴著暗部面具，難道是暗部的忍者？”“怪不得，難道他不知道這小鬼是……”“噓，別說了——”

水門是大心臟，各種陰謀詭計血腥戰場都過來了，還怕這種場面？臉不紅心不跳，牽著自家兒子的手仿佛牽著這個世界上他最珍惜最寶貴的東西，一步一步就往前走。那些聽起來殺傷力很高的議論吹過他耳畔猶如吹過一陣風，壓根沒往耳朵裏鉆，他也根本就不在乎。

“爸爸……”被他牽著手的鳴人第一次見到老爸的這種氣勢：有些決絕，更多的則是一心保護。他說不出話來。這感覺很特殊，爸爸是在賭氣呀！為了我嗎？

然後他就看到了救星。“伊魯卡老師——”他向著前方走過來的伊魯卡招手。

伊魯卡顯然也被鳴人的模樣嚇了一跳：還真敢穿啊……不過留給他發楞的時間不是很充足，很快他回過神來，勉強笑道：“鳴人你穿得很卡哇伊，是在扮演九尾嗎？”

“嗯！”鳴人努力點了點頭，又道，“我爸爸和我一起參加。”

“當然可以……”伊魯卡一句話還沒說完，緊接著就被搶白。因為鳴人的小夥伴們已經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已經沒有老師能夠插嘴的份了。

帶頭的永遠是頭腦級人物鹿丸。跟著鹿丸混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永遠不用擔心會被惡意處罰，就算要頂嘴要辯論也輪不到自己上場，軍師鹿丸總可以想出對策完美應對。只要他不去找老師麻煩，一般那些老師們是不大敢來惹他的。

“餵鳴人，你這家夥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鹿丸說。

“我看看我看看，唔哇哈哈哈——你是要做什麽，想和赤丸過家家？”犬冢牙笑得停不下來。

“鳴、鳴人君……”雛田大小姐總是不敢擡頭看他。

小孩子們倒是沒有芥蒂，鳴人拍拍胸脯露出驕傲的笑容：“為了配合爸爸！”

於是小孩子們的眼睛齊齊往上看，水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你們好。”

“所以，既然鳴人是九尾的話，鳴人的爸爸要扮演什麽呢？”小櫻問，“難道九尾的爸爸？”

“呃……小櫻，不是你想的那樣。”鳴人汗顏，隨即他振奮精神，神氣十足地表示：“是封印了九尾的英雄，四代火影！”

“哈？”乍一聽到這個消息，許久插不上話的伊魯卡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來。這……是唱的哪一出，算是本色出演麽？

除了鹿久伊魯卡等少數幾個知情人外，大人們則對此顯得十分不屑。在他們眼裏，能與九尾小鬼如此親近還父子相稱的家夥，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人。居然還想扮演木葉的英雄、封印九尾的四代火影？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年一度的任務演練本就是類似於學園祭的盛會，估計有好些人要忍不住沖上前抗議。開什麽玩笑，四代目和九尾妖狐那可是勢不兩立，無論人品氣質還是能力都甩眼前這暗部幾條街，雖然頭發顏色是相像了點……

於是在他們或倨傲或譏諷的眼神中，水門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罩之下還是面罩”這種整死人不償命的招屬於卡卡西專利，水門沒有那些歪歪心思，面具摘下老老實實就是露臉。

然而不知是誰，“噗嗤”一聲沒憋住，笑了出來。這一聲就像一根導火索，人群集體憋不住，轟然爆發出了一波不停息的大笑，震得旁邊樹上的鳥都飛了起。

沒辦法，因為這個場面實在有點逗。

金發的年輕暗部摘下面具，露出額頭上綁著的一條布帶，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我是四代火影。更搞笑的是在這句標語的兩邊分別還畫了一碗拉面，寫了“加油！！！”

這種自己給自己貼標簽的事小孩子經常幹，幹得不亦樂乎，貼上標簽就以為自己是某某某牛逼人物。但凡稍微正常點的成年人，是絕對不會戴著這種玩意出現的，即便是在游戲中。顯然這布帶出自鳴人的手筆，而這位年輕的父親卻沒有拒絕。

他只是有些尷尬地揉著頭發微笑：“鳴人，我就說這樣不太好……”

鳴人卻不覺得。“哪有，爸爸明明超有型的！”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水門面具下的真容，平時不管是在什麽場合，他都把一張臉捂得嚴嚴實實。相比之下玖辛奈就要大方得多，回木葉沒幾天，轉眼就把鬥笠給丟了。理由倒也充分——七年過去了，血紅辣椒的模樣也沒有人能記得了吧。為此她還特地指著火影巖，調侃了水門一把：你就不一樣了，臉在那兒刻著呢擡頭就能看見，簡直比通緝令還好使，就乖乖戴著面具哈！

臉對臉相見，鳴人難掩心中激動：“爸爸果然是個大帥哥，而且你真的和四代火影很像啊！”

哄笑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鳴人的話提醒了他們，註意力開始從那十分搶眼的布帶上紛紛撤回，繼而分散到雙眼、嘴角、臉型、氣度……吞了一口空氣後，他們再也取笑不起來。許多人盯著水門看了幾遍，又偷偷往火影巖上瞧。

沒有過分的偽裝，除去逗比的布帶，這個人……差不多可以算是四代火影的翻版！

人群開始沈默，帶著不可思議和尊敬。

打破這份沈默的，是水門自己。“是嗎？哈哈哈，也許有一點像吧，畢竟我照著四代目的雕像認真準備過呢。”水門繼續裝傻，在鳴人額頭附近比劃著，“如果鳴人把頭發這樣弄一弄，也會和四代火影很像哦。”

論發型的重要性麽？不，與其說是同四代火影的相像性，倒不如說眼前的父子二人本就長得很像！一些聰明的家夥已在心中泛起嘀咕，看向鳴人的眼光也不自覺發生了變化。

忽悠之術初步成功！水門松了一口氣，決定執行下一步計劃，那就是接著忽悠。

“那麽，接下來我就以四代目波風水門的身份參與任務。鳴人，請多指教了。”

話音未落，額頭上的布帶忽然間飄落下來，緊接著他感到一個人來到了自己身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近且絲毫不顯陌生，這感覺莫非是……“奈奈？你怎麽會在這裏。”他轉過頭，驚訝地發現玖辛奈正把那條布帶捏在手裏，來來回回地瞧。

玖辛奈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在走和眾人一樣的程序——看清布帶上的字、大笑不止、勉強忍住笑擡起頭。“我可不只是來看鳴人的。”她說，牽著一個孩子的手。“作為美琴從前的好朋友，我有義務照顧好她的兒子並且負責一起參加任務。吶對吧，佐助君？”

相比之下，佐助相當不給面子：“隨你怎麽說，別給我礙事就行。”

“餵——佐助你這家夥，對我媽媽客氣點！”

“不客氣又怎樣？”

“混蛋——”鳴人氣得跳腳。水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輕輕往兩人中間一擋，對著玖辛奈說道：“真的要參加嗎？奈奈。”

他的話語中透著在這種場合下不該有的一絲嚴肅。

玖辛奈點頭。

“好吧，還是和從前一樣。正好也可以組成四人小隊。”和玖辛奈對立永遠都是他輸。和從前一樣，水門作出讓步。

得勝的玖辛奈卻是欲言又止：“那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耳朵過來！”

水門向她探出半個身子。忽然間“嘩啦”一聲，一件披風淩空展開，並且以最快速度包住了水門。緊接著耳邊響起玖辛奈一連串得逞的大笑：“傻瓜、笨蛋，要扮演四代火影當然得有這件火影披風啦！奈奈出品，如假包換！”

——披風上繪著耀眼的火紋，披風上寫著火一般的大字：四代目火影。

這讓他想起玖辛奈第一次為他做好這件披風、並看他穿上時的場景。

他說：“謝謝。”

她答：“請保重。”

許多年過去，他們都不再屬於這個世間，卻又以相同的理由不同的形式回到這裏，面對即將到來的風雨。

收斂起肆無忌憚的笑容，披風上的火紋如新，年輕的面孔一如往昔。

水門說：“謝謝。”

玖辛奈答：“請保重。”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